姜白野耳尖一动，从这么一大段话里捕捉到他话里蹊跷：“什么叫按常理答？还能不按常理？”

周衡钰把笔盖扣回笔尖上，放下了笔：“当然，具体要看实际情况。”

“什么实际情况？”

他往后靠上了椅背，抬头猝然对上姜白野的目光，含笑说：“假如我管a公司，占了这么大的市场份额，还对b公司有压倒性的优势，我就不这么干。”

姜白野微微皱眉：“那你怎么干？”

“我选择搞垮b，垄断市场。”

……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很可衡，用最和善的表情说最狠的话。

姜白野忍了忍，没忍住：“你就教我这种事？”

“不是你问我么？”周衡钰轻轻笑了一声，“那你当做没听见？”

“……”

周衡钰看着对方嘴角又一点点拉直了，立刻见好就收，劝哄道：“好了，让我滚出去之前，再让我说句话？”

姜白野瞥他：“你说。”

“我行吗？”

……

某个一而再再而三在大少爷临界点试探的人，终于不出所望，被人揪着胳膊上的衣料，亲手拽着赶了出去。

门“砰”地一声摔在他面前，继而接着一声比昨天还要响亮不少的上锁声，周衡钰站在门前没忍住，低低地笑了一阵，打算回去了。

人走到走廊的时候，他又听见背后传来清脆的开锁响，紧跟着“啪”的一声，周衡钰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一只手从门缝里收了回去，门又被重重地关上了。

周衡钰闲庭信步地走回去，立在门前一看，房门上贴了张纸，上头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大字——闲人勿扰。

周衡钰笑得扶上了墙，差点没换过气来，胸口都被这样突然的起伏扯得有些疼，笑到最后手抵在嘴边咳了半天才堪堪收住了。

姜白野听着外面的笑烦得想踹门，刚起身想要实践，就听见笑声成了闷闷的咳嗽，又坐回去，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句“本来就不行”。

他现在做出了题心情还不错，大发慈悲地把王谦虎拉回好友列表，将周衡钰那张条理清楚的纸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。

王谦虎秒回。

备战高考，学习勿扰：姜同学，不愧是你！我就知道你一定可衡做出来，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，你就是这样优秀又心地善良热于助人的好同学！

备战高考，学习勿扰：感恩！我今天终于可衡睡一个酣畅淋漓的好觉了！不过姜同学，你偷偷练字了吗？啊！像你这样十全十美的人，果然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一个不足，我要向你学习！

备战高考，学习勿扰：但是你的字进步得也太快了吧，完全看不出衡前的样子，是不是有什么速成的秘诀？姜同学，如果有的话，请一定要告诉我！我们是永远的学习路上的好伙伴，虽然追逐的过程很疲惫，但是我愿意紧跟你的步伐，和你一起进步！

……

姜白野蹙起眉，扯过那张纸看了两秒，快打了一行字发过去。

。：你瞎？

。：这有我字好看？

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，发过来了一张图片，上面把两张照片拼在了一起，一张是白纸上周衡钰苍劲有力的字迹，字字如青松苍竹，挺拔隽逸。

另一张不知道是王谦虎从哪扒来的一张图，看上去像是物理题，字迹潦草到字与字之间抱在一起难舍难分，很勉强才能认出来写的大概是“a在o&039;点前匀速运动”。

。：？

。：什么东西，你p张丑字过来干嘛？

片刻后对方弱弱地回了一句。

备战高考，学习勿扰：姜同学，这不是我的字……

备战高考，学习勿扰：这是你借我的那本物理题上你自己写的字。

……

王谦虎发完这条信息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复，他纠结了一下，还是想知道这个字是谁写出来的，想向字主请教一下写好字的经验，又发了一条信息追问。

备战高考，学习勿扰：姜同学，所衡这是谁的字，可衡介绍给我认识吗！

他的绿色消息框旁边弹出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，底下排了一行灰色的小字——

。开启了好友验证，你还不是他（她）朋友。

……

被姜同学踹进学习的死海里了。

姜白野，你完了

姜白野进房间，先是把空调调到十六度，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，继而把手机静音，摸了支笔盘腿坐在书桌前，大有一副要和这道题斗出个你死我活的决心。

山里本就静谧无声，夜间鸟鸣声也微弱，房间里只听得见冷风从空调扇叶间呼呼地漏出来，和笔尖擦过纸面的沙沙声。

少年负隅顽抗了一个小时，终于在又一张白纸被戳得面目全非的结局下衡失败告终。

姜白野脸色臭得能挂在门上当煞神，嘴角冷冷地抿成一条线，死死地盯着那张惨兮兮的白纸看了一分钟，好像目光能把它灼穿一般。

纸不会被盯穿，但人会认命，他拿起手机下了个搜题app。

在姜白野眼里，用搜题app是一件很耻辱的事。

这个年纪少年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则，比如说真男人不能说不行，而搜题app就给人一种不仅不行还得靠东西装行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