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有夜骑的车辆从旁边飞驰而过。
姜白野就没想过江边还会有夜骑,只感觉到身体被周衡钰猛地拽过去,猝不及防撞在他宽阔的胸膛。
而身边就像是卷过一道小型的飓风,那些夜骑的车辆便就这样消失无踪,只留下他们两人还站在原地。
温度后知后觉地从背部传递而来。
姜白野倏地头皮都在轻微发炸,没敢回头去看周衡钰,此时甚至连自己的手都还扶着周衡钰的胳膊,好似能够感受到薄薄西装下面滚烫结实的肌肉。
周衡钰像是垂眼看他,这样的距离视线变得更加强烈,几乎都要把姜白野给洞穿。
呼吸好似也纠缠得更紧密。
直至有画片轻飘飘地随风飞远。
“哥!”姜白野突然反应过来,从周衡钰的怀中起来便趴到栏杆边去看,有些怔忡地道,“我的画片全都被卷走了!”
画片实在是太轻,刚才夜骑的车卷过的时候带起旋风,他为了躲避猝不及防没有拿好,便全都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。
倒是没有被卷得太远,甚至都没有能够越过江面,而是落在江边的观景池子上,要是顺着楼梯下去的话应该还能找到。
周衡钰无声摩挲着指腹,上面还残存着滚烫的温度。
“还要吗?”可他的声音淡淡如常,就像是方才所有的尴尬瞬间都消散无踪,又或者是用这种方式去缓解彼此间的气氛。
只是画片而已,回头再买就是了。
但是姜白野却不知道为何,抿了抿唇。
“知道了。”周衡钰点点头。
都还没有等姜白野说出口,周衡钰便已经沿着前方的楼梯往下走,倒是让姜白野愣了愣,几乎是迟钝地跟在后面。
更低层的观景池边是没有灯的,周衡钰只能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去捡,姜白野有点着急,连忙把自己的也打开小跑过去。
还没有到就听到周衡钰的提醒,“跑慢点,看着脚下。”
姜白野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放慢,但是周衡钰始终在他的前面追不上,让他又是沮丧又是委屈,嗓音都有点颤,“哥……”
“不行你就在原地等我。”周衡钰听出来他的情绪。
但是他没有等到姜白野的回答,便懂了姜白野的需求,索性直接站定在原地,“过来。”
姜白野心跳急促,强行按捺着想小跑过去的冲动,终于走到他的身边,有那么刹那都想要去牵他的手,却又硬生生忍住。
此时他终于跟周衡钰同行,从周衡钰的手里面接过手机,两个手电筒帮着他打灯找。
周衡钰找得很仔细,但是全程姜白野没有再吭声,回想起刚才自己还没说话便已经传达出的需求,轻轻地询问道,“哥,你不会觉得特地跑下来找画片很麻烦吗?”
“嗯?”周衡钰忽地扫到张很特别的画片。
他弯着腰背对着姜白野,自然没有让姜白野看到这张画片的内容,应该就是等在宴会卫生间门口时,他提笔沙沙沙迅速地写了东西的那张。
当时周衡钰不知道他在写什么,还特地问过但是没有等到答案,现在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是写的,而是画的。
“天都这么黑了,画片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。”
姜白野却在后面一点点泄露出局促,“其实明天再买个新的就行了,没必要在这里浪费这么久的功夫……”
刚才他犹豫就是因为这个。
自己想要做什么他从不会麻烦别人,倘若今天周衡钰不在的话,其实他自己在这里摸索多久都行,现在却还要拖累周衡钰。
这番话顺着夜风灌进周衡钰耳中,他却只是盯着画片上的笔迹,技术极其丑陋,阴影倒是打得很传神,能够辨认出来是自己洗手时的轮廓。
也不知道那时他为何突然要画自己,但庆幸的是即便在这样的深夜,需要打灯才能够看清的江边,还是让他给找到了。
“我不觉得麻烦。”周衡钰道。
姜白野愣住,便发现周衡钰已经回过身来,示意他把灯换个地方他好接着找,“既然你犹豫,说明这东西对你重要,那只要是重要的,花时间不应当是理所当然的吗?”
平静的嗓音在夜里听得格外清晰。
手电筒的光顺着他的身影移动着,姜白野却哽咽在原地说不出半个字,他只觉得眼眶发热,就连掌心都被握得用力发麻。
记忆有那么瞬间将他带回童年,同样是漆黑深夜的水边,却没有任何的灯光照进来,只有他自己无声地咬着唇流着眼泪,忍着满身刺骨的凉意,朝着被扔在河中心的成绩单摸索而去。
这么多的画片散落下来,最后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找齐。
姜白野接过来数了数,居然就只差一张,但是这已经让他很惊喜了,按捺着怦怦狂跳的心脏抬头,眼底亮晶晶的,“哥你真厉害!”
周衡钰呼噜了把他的脑袋,“走吧。”
“好!”姜白野连忙跟在后面,临走前没忍住看了眼平静的江面,有些庆幸自己丢的恰好是涂画过的那张,没有让周衡钰看到。
虽然也有些可惜……
姜白野垂眼,竭力消化掉悸动。
当晚回去后,姜白野还特地看了看群。
群里大多数朋友今晚都在宴会上,姜白野提前离场不知道后续,看消息才知道后面他们纠缠着方围兑现赌资,都快要把方围给逼疯了。